江饮弦。

就算一切努力得不到回报,也依旧坚持脚下的道路。一切杀不死我的,只能叫我变得更强。


接受约稿,但是什么时候动笔不知道。
扩列的话戳530778424。

《入阵曲》【一】~【七】

原号被封,恢复存稿。
①兰陵王×铠「强强可逆」
②借用游戏背景偏古风。
③一箩筐的ooc。
④一箩筐的私设。

四面鼓声连绵起,八方边角断不绝。
乌云遮蔽天宇,将那轮皓月束缚在层层云底。火光映照着那盘山伏地的巨龙——长城。
长城苦寒,寒风呼啸着吹过长城外的荒漠,席卷了大漠黄沙。
风吹衣袍,猎猎作响。
将手中长刀紧握,铠的目光落在城墙下的阴影,眯起了眸子。他能感觉的到,那里有一道目光投向他,若有若无,就好像被毒蛇盯上,全身充斥那种令人汗毛倒竖的危险感。
他并没有惊动那个家伙的想法,悄然将目光移开,看向头顶重新现出踪迹的皓月,月光倾泻。
北有皓月映千里,南风初动召魂归。
风声里席卷了战场无数英灵的嘶吼,不屈的亡魂的哀鸣。战场黄沙之下,不知埋葬了多少无辜者的血骨。
长城投射的阴影之下,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将目光从头顶那个人身上移开,暗紫色的瞳子里流露出一些凝重。那个男人,已经发现了他。
一个人的感知,真的能敏锐到这种程度吗?
这是一个新人。
兰陵王每夜都要来到长城脚下,思考着怎样才能摧毁大唐这道最坚固的防线。他不是李白,自然不可能一人一剑直杀入长安,去质问大唐的君主为何要下那样的命令。而他想要的也并不是一个答案,他要的,是大唐的覆灭。
他要这一个王朝,成为历史。
他熟知这里每个人的身份,职位,身手。但在今夜之前,他从未见到过这个家伙。那一身苍蓝,那满头银华。
他悄然变换了自己的位置,并不再看着那个家伙。闭上眼,风声在耳边放大,但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,他捕捉到了那个家伙的心跳。
强劲,有力。
这是一个强者。
兰陵王沿着长城的边缘,悄然摸近。他想要知道这个家伙的实力,那就需要一战,而他必须将这个家伙引下来。在城墙上与人相对,显然是不明智的。
他摸着脸上的面具,再度将目光投向城墙上的那个家伙,一瞬间月光照在他的身上,脸上。作为一个刺客,他将自己暴露在了光下。
铠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。他看着城墙下那个身影,为他的举动所惊愕。而他为月光所照耀的皮肤,白的好像一个鬼魂。
他带着面具,但是那半张未被遮上的面孔,却叫铠感觉到了惊疑,这难道是一个女人?
但是身形,不像。
铠能感受的到,这个家伙身体里蕴含着的危险,这个人不弱,至少不比他弱。甚至,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。
他的队长,花木兰。
那个赋予他新名字的女人。
这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到底是谁?
铠生出一种冲动,而这种冲动无法抑制,他转过身望了望四周,空无一人。
“很好。那么,让我来会会你吧。”
风将那句话吹散在长夜之中。
月光下,兰陵王猛的后退了一步,手中的刀锋向后刺去,瞳孔骤然间收缩。
这个家伙,什么时候到他的身后来的。
匕首与长刀相撞,发出清脆的金鸣之声,在大漠上传开老远。
兰陵王向前踏出一步,快速转身回击,那人身上的魔铠逐渐消散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,以及脸上那些许惋惜。他将长刀横在身前挡住了兰陵王的匕首,近距离的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对手。
这是一个男人,这一点在看清楚他的着装时铠就已经确定了。而他现在最想要做的,就是摘下他的面具,看清他的脸。
面对面进攻并不是兰陵王的长项,他擅长躲在暗中伺机而动。而且今天……
兰陵王看了眼远处突兀闪现的火光,便知道自己不该久留。而眼前这个人的斤两,他也有了些许的认识。
直直将手间匕首刺向铠的腰腹,引得他去防卫,却又欺身逼近,以手肘攻击铠的面部,连贯的动作叫铠吃了小亏,被逼退了数步。而后,铠便看着那个男人在他的眼前消失了。
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在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,铠心知那个家伙一击不中已经远去。
人走了,他却略觉得惋惜起来,不过现在他的任务,应该是怎么对付赶来的那几个家伙。
玩忽职守毕竟是个他扛不住的罪名。

【二】
黄沙荒漠点光烁,风送狼嚎初入耳。
兰陵王坐在篝火前,目光落在那闪动的火苗上,那点闪烁的火光映在他一双眸子里,闪动着莫名的神采,然而这一点光,根本不足以照亮他的一双眼睛,那浮在表面的光,掩盖了深藏在其下的黑暗。
此处已经离长城足有三四十里,白日里也无人敢深入此处,何况现在已经是深夜。这也是他为何敢点起篝火的原因,然而他依旧戴着那副面具。好像那副面具已经和他血肉相连,再也摘不下来了一样。
他转头望向了大漠深处,那里有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国家,那是他的故土,他的执念。是他亲眼看着那铁骑攻破城池,是他亲眼看着父皇母后一身殉国。暗色的光在他的眼底闪动,彻底超过了映在眼里的火光,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将它缓缓收紧,直至指甲刺破血肉。
“你在犹豫什么?高长恭。”他轻声的质问着自己。“那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?用那一个王朝的生灵来祭奠故国的亡魂。”
行走在黑暗中的人,浑身上下已经见不得光,唯有黑暗,才能包容一切。
树木燃烧尽时清脆的声响将他的思绪唤回,脚步声从前方传来,很轻,也很熟悉。
这是他的一个金主,自然也是他的一颗棋子。
野心,自然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。没有人会满足于现状。兰陵王看着映入眼帘的熟悉面孔,并不说什么,只是淡淡的收回目光,将手边的木柴丢进火堆。
“三日后,有一队突厥使节要出使大唐,其中有一个是突厥王子,巴图克。”来人站到了他的面前,将情况告知给他。其实他不用说的很仔细,眼前这个家伙做事他向来放心。他从随身的牛皮袋子里拿出画像来丢给他。
兰陵王伸手接住画像,打开看了一眼,便将那画像扔进火堆。那一张纸几乎在刹那间便被火舌吞噬,化成一缕青烟。
“这是定金。”那人将一袋金子抛给他。他依旧接到手中,并不掂量,直接收下。那人显然是习惯了他如此,转身离去。
兰陵王的目光再度看向了长城方向。
此时,长城。
“铠,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花木兰看着这个前几日突然来到的家伙,目光里透着几分惊疑。
毕竟是来历不明的家伙,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敌方的奸细?虽说她花木兰看人并未出过差错,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她本一直在这里盯着,刚刚兵刃相接的声音顿时叫她心中一颤。
“报告队长,刚刚有一名可疑人员意图潜入。”铠的神色,口气,目光里都没有暴露出丝毫的心虚。他本就是发现了一名可疑人员不是吗?
花木兰看着他的样子,已经是相信了他,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:“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?”
“紫发,紫袍,戴着一副面具。”铠略一思索,还是将那个家伙的外貌特征告诉了花木兰,说不定能套到什么呢?
于是他便见自己的队长猛的吸了一口气,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:“高长恭?!”
铠将这三个字记下,这大概就是那个家伙的名字了吧?高长恭。他并没有去接花木兰的话,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女人伸手略显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发丝,而后目光便在他的身上停留。
“我有个任务交给你,三日后,突厥使节到访,你负责去迎接。”
花木兰看着铠足有一刻钟,终于移开了目光敛了眸子,而后严肃的说道。
“这里,大概只有你,能挡住那个家伙的袭杀了。”
将花木兰的话收入心底仔细的琢磨了一些时候。铠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高长恭,原来他们对于你的评价,竟然这么高吗?

【三】
驼铃声自大漠的那头一路响来,有着传进人心的魔力,回荡在黄沙之上,叫人眼前不自觉浮现出那壮丽而虚幻的海市蜃楼。
那看起来是一队商人,从遥远的西域而来,载着他们从家乡带来的香料,沿着丝绸之路远道而来。
兰陵王的目光在为首那个人身上略作停留,而后一个个扫视过去。他离这伙人很近,近在咫尺,他就在他们脚下不远处的一个沙堆后方。
他已经尾随了一路。
这伙伪装成商队的人,就是他的目标。这里所有的人,手上都有着常年练刀留下的茧子。他们的双腿,因为常年骑马而略向内弯曲。
这是突厥出使大唐的使节。那个被所有人簇拥着的男人,一双手保护的很好,没有丝毫受过苦的痕迹。
这个人,就是他的目标。突厥王子,巴图克。
日光照耀着遍地白沙,晃了人一双眼睛,兰陵王低伏在地,将手中的匕首捏紧,目光在巴图克周围转了转,计算着除掉这个人最快的路线。
他当然不在意多杀几个人,但是这样无疑会让巴图克留有一线生机,这可不是他想要的。
松懈,只要一刻。而死亡,只需要一瞬。
兰陵王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第一个人身后,刀锋抹过颈项,鲜血如同那黄泉路上最妖冶的彼岸花,随着风在空中开至荼靡,凋谢于地。
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一瞬,身体缓缓倒下,他身侧的那个人看着身旁的同僚溅起血花,瞳孔骤然收缩,而后,涣散。
那一抹寒光已经悄然刺进他的心脏,未曾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。
马蹄声骤然自远方传来,一队人马自地平线那头策马而来,他们逆着光,兰陵王匆匆一瞥,目光微凝。
他看到了那个家伙。
长城上的那个新人。
“铠。”兰陵王咀嚼着三天来打听出来的名字,手中的动作未曾停下。他的兵刃与对手的兵器相接触,发出一身清脆的鸣响。那嗡鸣声随着风,传入远方那些赶来的人耳中。
杀人并不一定需要兵器,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可以作为武器。而兰陵王,则是诠释这一点最好的人选。
他将膝盖抬起,猛的撞向眼前那个家伙的小腹,将这人撞得躬起身。而后将手肘抬起对着他的后脑用力击下,那人在瞬息之间便失去了呼吸。
人,一直是一种脆弱的生物。
兰陵王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已经有些慌了神,但是看起来依旧十分镇静的突厥王子。铠的赶来使他晃了神,那一瞬足够那些本就保护在周围的侍卫拔出刀将这个人保护起来。
“你是谁?”那个王子问道。
兰陵王没有回答,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。这样的问题,他每一次杀人时,他的目标总要问上一遍。他也没有空去回上一句“死人没必要知道。”这样的话语。
他只是抬起了手里的匕首,然而一个迈步消失在原地。而他的消失,注定要带来死亡。
血,不断喷射而出,伴随着一两声后继无力的惨叫声,而更多的人,根本没有喊出这一声的机会。
铠直接从马上跃下,在沙地上一个滚翻借力起身,而后飞快的向前跑去,那身魔铠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的身上,将他覆盖,叫他的动作在瞬息之间加快。他的速度,甚至远超了那匹快要脱力的宝马。
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杀到战场,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那个突厥王子的面前。
“长城护卫队,铠,将保护你的安危。”
兰陵王将手中的匕首从最后一名侍从的眉心拔出。血液顺着血槽流下,淌到地上,渗入沙土,化作一个好看的血色图案,缓缓晕开。
他不过眯了一下眸子,而后脚下步子一错,向铠发动了攻击。
他已经拖得有些久了。他不适合在光明中暴露那么久。他的身份不允许,他的灵魂亦不允许。
这里暂时变成了两个人的战场。
匕首和长刀不断相撞,铠和兰陵王的第一次正式的战斗。一个有着精湛的刀法,而另一个,熟知人身上的每个弱点。
兰陵王手中的匕首,就如隐藏在暗中的毒蛇,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铠身上每一处未曾防护到的地方。
他的动作太快,有如狂风骤雨,而这使铠一时间只能招架。
两者眼神交汇,兰陵王能清晰的瞧见铠眼底的认真与战意,而铠却只能从兰陵王的眼睛里,看到一座深渊。吸收了所有的光明,只剩下黑暗的深渊。
兰陵王的目标从未变过,从来就不是他。
他的身形猛的一晃,便从铠的身前挪开,他的步子一迈,将匕首直直的送进那突厥王子的胸膛。
一击,远退。
刚刚赶到的护卫队队员还未曾回过神,已经被兰陵王一脚踹下马去。那个家伙落在马上,身姿轻盈。
不像个男人。
他拉了一下马缰绳,策马而去。
他的背影顺着光,他的身后没有影子。
“铠,怎么办?!”赶到的队员看着眼前蹲下身抱起突厥王子的铠,焦急的道,他已经能想象得到。战火,就要燃起了。
铠的目光从那个远去的人身上抽回,微微摇了摇头。
“很不巧,这个王子的心脏,长在右边。”


【四】
号角声。
兰陵王站在长城之上,居高临下望着远处。长城外,突厥的大军已经压境。有心人的推动,以及一个合理的借口,这一切显得水到渠成。
他所处的这个位置,是敌方的大本营。而他身边站着的都是敌人,他站在阴影里,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。
他的目光向长城内望去,那是一片整齐的营地。白色的帐,红色的旗。迎风飘动的气息,叫杀伐。
这才是他想要的啊。
战争。
助他复仇的力量。
目光从巡逻的士兵身上移开,他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他们。或者说这些人还没有让他动手的资本。
这让他不自觉想到了那个人。
那一身诡异的铠甲,让他有些许的好奇。那件东西若是能为他所用的话,是否会对他的计划更加有利?
或许会。
双拳紧握,他在等待着战争的开始。
日光撕裂乌云照射在遍地黄沙上,那闪烁着的光芒让所有人想到了另一种东西。白骨。那些骨沙与黄沙混杂在一起,这才是沙场。
死亡才是对它的诠释。
鼓声响起,从这一点开始,传向四面八方。越来越响,愈来愈急!那鼓声,好像从黄泉那头传来,缥缈而不真实。但是,却将死亡笼罩在整个长城上空。
百酣战死沙场客,大漠风声吹亡魂。
边角鼓声杂一处,唯有尸骨叠为城。
厮杀声起于一瞬,那一瞬开始,那嘶吼声便已经盖住了所有的鼓声。兵刃相接的声音。兰陵王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,无论是满目血腥,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,他早就习惯了。
他的一颗心,是死的。
玉门关打开,一队队人马从长城内冲出,他们如一柄尖刀,狠狠刺进敌人的阵营,而后分成数股。
苏武。百里兄弟。铠。
兰陵王没有关注着他们,他的目光最随着最出众的那个人。
花木兰。
那个守将。
兰陵王将攀缘的飞檐爪甩出,瞬息之间落在长城之下,不过踏出一步,整个人就如同凭空消失。
他悄然混进了那混乱的战场之中,挡在他面前的人,无论是哪一方,只有死亡。随意的拉过士兵手中的长矛将它刺入自己主人的腰腹,抬手将刀锋划过另一个人的颈项,看那颗头颅骤然飞起,喷涌的鲜血却丝毫没有沾染到他的衣襟。
将领们没有注意到他,他不过只身一人,太渺小。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快速接近着自己的目标。
花木兰刹那间汗毛倒竖,将背后的巨剑猛然抽出,狠狠砍飞面前那家伙。作为那家伙的老对手,她清楚的知道他来了。
然而战场之上,她完全无法分神!那个犹如鬼魅的家伙,她根本无法抵挡。
利器破空的声音响起,花木兰一剑劈断朝自己射来的暗箭,心里咯噔一下,她早感觉到了不妙。
匕首划过来的瞬间她正努力的抬起剑想要抵挡,然而一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将兰陵王的匕首弹开,又回到那个赶来支援的家伙手中。
兰陵王施舍了半分目光给他,而后再度逼近花木兰,他的任务是杀死花木兰,而不是陪这个新人在这里浪费时间。
抬腿踢开向自己冲过来的士兵,兰陵王借力冲向花木兰,他的腰身诡异的弯折下去,躲过花木兰横劈过来的重剑,手中匕首微微一转由反握变为正握,刺向花木兰的头颅。却被她偏头躲开,只削去一缕粉色的秀发。
花木兰向后退了几步,而铠与他换位,长刀斜斩,将兰陵王逼退了半步。
“我们很有缘。”铠看着自己面前眼前凝视着自己的男人,如此说道。
兰陵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将看着花木兰的余光收回。他决定先解决掉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。
不除掉他,接下来的事情都会很棘手。

【五】
铠当然没有听到兰陵王的回话,他也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会搭他的话。他只是微侧过头,竖刀挡住兰陵王刺向他的匕首,然后挥刀砍向一个过来打算偷袭他的士兵。
兰陵王的动作极快,他不过一个闪身就转到了铠的身侧,猛然抬腿提向铠的侧腰,然后转手将身边碍事的士兵送进地府。
铠生生受了他一脚,脸上现出一些吃痛的神色来,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长刀立劈而下。兰陵王将匕首反握向上一架,挡住了铠的攻击,空着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的腰后。
身为一个杀手,他又怎会只带一把匕首?武器虽然不是最重要的,但是却可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。
可惜铠可不是孤身一人,他还有花木兰。花木兰拔出细剑刺向兰陵王的肩膀,使得他不得不以另一手中的匕首抵挡。他借力退了几步,看了一眼铠与花木兰。
很棘手。
有办法的话,他应该单独把铠引走,而不是在这里一对二。他的目光转向两人身后的长城,长城坐落的那一头,是延绵不绝的群山。
花木兰是不会追他的,但是铠。他清楚这个人也带着入骨的自傲,而他最为致命的一点,是对他感兴趣。
于是他将匕首一收,侧身避过这两个人往那山跑去。
“他想逃!队长,我去追。”铠看着兰陵王,心底那抓住这家伙的冲动已然膨胀到顶峰,不过跟花木兰抛下这么一句,就提刀追了过去。
花木兰自然不可能让他去追,但是那句站住还未说出口。铠已经追了过去,两人几乎在眨眼之间已经跑出很远。士兵再度围了上来,花木兰被缠住,根本脱不开身。
“妈的。”她骂了一声。“铠你个傻子!”
……
兰陵王以极快的速度横穿了整个战场,但是他并没有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,他与铠之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。
不然怎么能叫铠上钩呢?
以两人的速度,那看起来远在天边的群山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到达了。兰陵王回头望了一眼铠,直接蹿入山林。追到此处铠已经萌生退意,但是他看着兰陵王的动作已经有些慢了下来,估量了一下俩人之间的实力差距,他还是决心追了上去。
两人彻底脱离了战场,进入茫茫林海之中。而兰陵王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欣喜,他早将这里的地形摸清了,为的就是能有那么一天派上用场。
两人还在对招,放开了拳脚,你来我往。兰陵王的匕首划上铠的胸膛,划破他的衣服留下一道伤痕,血水涌出沾湿了四周的布料,晕开。
铠的刀锋也划过兰陵王的手臂,留下一道存许深的伤疤。
两人已经开始以命搏命。兰陵王甚至有些忘记了他一开始将铠引过来是为了他的那身魔铠。不过,做掉他也没什么不好。
两人一边打一边撤,直到头顶不再被林叶遮蔽,豁然开朗。铠才发现兰陵王的身后已经是万丈悬崖。而眼前的那个人眼底闪动着疯狂,那与黑暗相纠结的疯狂。
“疯子!”铠握紧手中的刀,想要转移,但是兰陵王怎么可能会叫他如愿。他的进攻更加的快速,逼得他无处可退。
魔铠骤然覆盖了他的身躯,爆发出的气劲一下子将兰陵王弹飞出去。而兰陵王的身后已经是悬崖。
咫尺的距离,足够坠落。
铠只微微一愣,看着那个落下去的人,身体要比他的头脑动的更快,他伸手拉住了那个家伙。但是手上传来的巨力一把将他也拽了下去。
那人脸上的面具在下降中被狂风卷飞,露出一张精致的不像个男子,甚至可以用妖孽来形容的容颜。
这就是高长恭面具下的样子。
铠看着他,伸手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,体会着那人僵硬的身体,将自己垫在了下面。
“如果我死了,你会记得我这个对手吗?毕竟打了那么久,你还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过。”
他的话顺着风传进兰陵王的耳中,叫他的瞳孔微微缩起。
“你不会死。”

【六】
失重的感觉使得高长恭有一瞬间的不适,但是他清楚他们两个都不会死。这悬崖下是一口深谭,这可以有效的保他们一命。
呼啸的风声在刹那间消失,入水时的巨响被涌入耳道的水流所阻挡。击水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散了。
铠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,虽然水为他作了缓冲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就要呕出一口血来,但是这里是水下。他只是微微抽了一口气,就被涌入的水呛住。眼前一阵阵的发黑,这使他几近昏阙过去。
高长恭从他的怀里挣脱,屏住呼吸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到身侧,然后带着他向水面游去。快速浮出水面,他眯了眯眸子辨认了一下岸的方向,将铠的口鼻托出水面,而后向岸边游去。
略有些艰难的将铠推上岸,高长恭从水里爬上来,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。
铠没有动弹,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晃来晃去的光影,头疼欲裂,耳边嗡鸣声断不绝。他想要咳嗽,但是根本没有那个力气。
高长恭将注意力转到这家伙身上,而后微微蹙起了眉头。他起身来到铠的身边,俯身看着他的脸。这家伙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,眼睛眯着,丝毫没有聚焦,一片迷离,眼角略带着点令人诧异的红色。
高长恭蹲下身,半跪在他的身前,轻轻按了按他的胸口。那里还有些伏动,但是很明显他呛水了。手掌平放在那人胸口,猛的按压下去。铠瞬间有了动静,他用力的咳嗽起来,然后吐出一口水来。除此之外,这家伙没有别的动静。
高长恭的眼中显出了沉思的神色。他没有救过人,从来没有。溺水要怎么救?度气吗?
想到这里,他伸手捏住铠的鼻子,深吸一口气,低头吻上他的唇瓣,将这口气吹尽铠的嘴里。
有了新鲜空气的冲入,铠才回复了一点点的神智,眼前人近在咫尺的容颜使得他尚不清醒的大脑有着一瞬的空白。他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推开他,但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力道,只是在高长恭的胸口虚划了一下,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。
高长恭看他清醒过来,伸手撑了一把地面起身,坐在铠的身边微抹了一下唇角,眼神里没有透出一丝半毫的厌恶,他看着铠的脸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铠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,眼里含着太多的东西。惊艳,惊讶,疑惑,猜疑……太多太多。就和大多数人一样,高长恭这样想着,他直视这家伙的眼睛,只发觉他的眼睛很干净。一眼能望进眼底。
他看到了别的东西。
感激,以及,好奇。
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铠还是问出了这句话,坠崖时高长恭说的那句话他未曾听得真切。
高长恭敛了眸子,他也在思索,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救得眼前这个人。为了魔铠吗?或许是,但是那时他并没有想到魔铠。明明前一刻他还在思索着如何除掉眼前这人。于是他摇了摇头。
铠以为自己依旧不会听到高长恭的回话,但是那人微启了唇,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:“不知。”声音带着点久未开口的沙哑,但是更显出那磁性来,但是却让人听到的一瞬间感觉到清冷,这不是一个多情的男人,反而更像是无情。
冷心冷性。
高长恭看了眼面前的林子,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自己匆匆插回刀鞘里的匕首,对铠吐出第三句话:“走。”
铠点了点头,在这里当然不像回事。他撑着身子想要起身,却又跌坐在地上。他清晰的感觉到高长恭投射在他身上略有些发冷的目光。下一刻高长恭已经蹲下身拉住了他的胳膊,把他背到了背上。
“重吗?”看着身下的人开始迈步,动作看起来就像平时一样,没有区别。他有些不自禁的开口问道。
高长恭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,背着这人往林子里走去。他曾经在这片区域待过一段时间,寻见过一个山洞。


【七】
高长恭看着那被藤蔓遮挡起来的山洞,不过几步就走到了近前,尽量不弄乱路口生长着的植物,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掩饰到最小。
铠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,这个人的小心谨慎似乎已经铭刻进了骨子里,这片山林里还有谁会来,况且这里是悬崖之下,想要徒步上到他们来的地方,还有点困难。
进入山洞,铠只觉得自己似乎到了这家伙的老巢里,这里虽然是一处山洞,但是看起来和石室没有区别,石室的一角是一块足够两人平躺的大石床,上面铺了兽皮。而一边还有一个木架,摆放了两三本书籍。床前是一个用石头围起来的火坑,看上不必他住的营帐要简陋多少,反而更加的好。高长恭将铠放到石床上,而后去石室一角堆放木柴的地方抱了把柴火过来,用木架上放着的火石点起。那一点火光将整个石室都映照成一片橘红色,将身上的湿冷都驱散不少。
高长恭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,用几根木棍支了个架子立在火堆旁,衣服晾在一边,而后转头看向铠。铠得到他的会意,也将湿透的衣衫脱了下来,伸手抛给他。看高长恭接了衣服晾起来,铠的目光却盯在兰陵王的背后,这家伙很瘦,但是并不是瘦弱,反而他身上尽是紧致的肌肉,看上去有着强劲的爆发力。
目光顺着腰线下移,铠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头。那人浑身湿透,亵裤自然也因此贴在了皮肤上,勾勒出一道异常撩人的弧线。再想想那家伙的脸,铠只觉得自己生出了另外一个念头。
然后这个念头在刹那间就在他的心底生了根。
高长恭微微瞟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家伙,那样子灼热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适,但他并没有对他说些什么,只是从木架的最后一层拿出一身旧衣物套上,而后拿起了自己的匕首。
铠大概知道这家伙要去做什么,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,已经是接近傍晚了。这个时候,往往是很危险的。高长恭也并没有对铠说什么,径直往外走,却在洞口听见身后传来铠的声音。他说:“一切小心。”
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头,高长恭走了出去。他的脸上还带着些从发丝间滴落的水珠,却好似柔和了整张容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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